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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│上观新闻
作者│诸葛漪
“对于舞台我从来不陌生，就像小时候学过自行车，二十年不骑，拿起来还是上去就骑。”16日、17日，李六乙执导，胡军、濮存昕、卢芳、荆浩领衔主演的话剧《哈姆雷特》将在上海大剧院连演两场。饰演哈姆雷特的胡军胸有成竹。
上海是《哈姆雷特》继去年11月北京首演后的第二站。独特的莎剧台本解读、明星级台前幕后团队，让上海站两场门票迅速销售一空，加座票也供不应求。
胡军对舞台艺术一直情有独钟。妻子卢芳笑言自己看着胡军的戏成长，“我进中戏时，每周五有观摩课，我们观摩他们的戏，仰视他们。确实他是非常合适的人选。我和女儿平时常常批评他，我们看他的缺点是最明显的。但我今天也是头一回说，除了胡军，我不认为中国还有其他任何男演员更合适演这个哈姆雷特。”胡军毫不客气打断了妻子的话，“过了啊。”现场响起低低的笑声。
1995年，胡军主演话剧《军用列车》，2000年与徐帆合作话剧《原野》。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，他没有登上舞台，“从2000年开始，我对中国戏剧产生了怀疑，甚至是有些伤心，或者说，有些不知所措。经典可以解构，但首先得学会经典，尊重它、演绎它。经典最基本的文学性都没有读懂，就开始解构，特别无聊和愚蠢。”
胡军以绘画作比，“有人说，‘我画的画跟毕加索没什么两样。’毕加索从素描开始，不是一开始就乱七八糟用线条勾勒。写一个戏剧剧本，人物、情节、各方面行动线、起承转合……很多东西，其实经典早就摆在那儿了。演《哈姆雷特》，我们首先是尊重。这版《哈姆雷特》没有失去莎士比亚戏剧独特的诗感，只是让现代观众更容易听懂、理解，这也是我们的一种态度。”
尽管一直提醒自己和媒体，“不能说，得罪人；你们别写啊……”耿直的胡军谈起艺术还是收不住，并且观点鲜明，“我欣赏的中国戏剧导演只有两个人，林兆华和李六乙，彼此之间频率对得上。”
长时间合作才有的默契，促成《哈姆雷特》，“我看到老六（李六乙）排的一些戏，比如《安堤戈涅》。老六慢慢开始回归到经典、古典，回归到柏拉图式感觉的作品。从戏剧起点开始慢慢摸索，一下让我肃然起敬。因为现在社会对于经典的排斥、胡乱解构，都是特别大的戏剧乱象。”
李六乙与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合作的《李尔王》让胡军赞不绝口，“从美术、灯光到表演、服装，令我非常震撼。这么多年，我看到了戏剧舞台经典中的精致，对文学性的尊重。之后他说，‘胡军，我们合作吧。’我一口答应了，结果没想到合作的是《哈姆雷特》。”
为了《哈姆雷特》，主演们在英国接受专门训练，一句句对台词。“站在舞台上就说自己是戏剧演员，这是扯，不可能的。不是每个演员都可以站到舞台上。”不同于从影视剧出道，继而转战舞台，想证明实力，或者打磨演技的演员，胡军走上舞台，有更多高于技巧的追求。技巧对他而言，是中戏读书时已打磨好的装备，“戏剧演员自有一套训练，声、台、形、表、演，一门不可缺失。不是说你演了多少电影、电视剧，有了名，戴着耳麦上舞台，就是戏剧演员了。”
在中戏，学生们需要学习在高强度运动中仍然保持台词平稳，不喘气，“各种台词训练的方式特别苦，会让男生哭。”胡军有底气，身上不佩戴麦克风，在千人剧场演出，“让我戴着耳麦在舞台演出，我真不会。为什么舞台与电影、电视不一样？首先观演关系不一样，还有当戏剧演员用台词去感染观众，才有真正的呼吸的存在。舞台有自己的声场，演员应该完全靠自己的嗓子，让最后一排观众听到。”
“哈姆雷特是思想的巨人、行动的矮子”“一千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”，是胡军想在这版《哈姆雷特》颠覆的两个观点。他大段引用台词，证明剧本中哈姆雷特行动力非常强，绝非“矮子”，“为什么哈姆雷特有机会杀了叔父，举起刀却没有下手？大家忘了他是有信仰的。他觉得上帝管着他，这是他最恐惧，也是最怀疑的地方。没有信仰的人，不能理解哈姆雷特。我特别反对‘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’，这一千个人都有信仰吗？我不认为，人一徘徊、一犹豫就是哈姆雷特吗。”胡军像刚刚毕业的表演专业学生，表达着热爱，“《哈姆雷特》情节多简单，连一个烧脑电视剧都不如，为什么传颂那么多年，它站在高空看人类，怎么能站到这样的高度？”
他站上舞台，想与观众分享经典的迫切，多于展示自己的演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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